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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映:弗雷格
弗雷格晚年转变了工作方向,尝试在具有先天综合性质的几何学基础上建立全部数学的基础。这一尝试也未获成功。后世在证明理论领域的一系列工作,特别是康托尔和哥德尔的工作,已经从根本上否定了弗雷格的逻辑主义路线。
维特根斯坦在《哲学研究》专门批评了弗雷格的这一理论 ,他从功能的角度来考虑句子,除了肯定、否定、疑问、命令之外,还有期待、假设、恳求等等,句子的种类有无数多。有论者认为维特根斯坦这么说是太夸张了。句子的种类是有限的还是无限的,这不是一个实质性的争论。关键在于,句子并不现成地分成了一些种类,对句子种类的区分是以研究目标为转移的。我们可以把恳求和命令都归入祈使句,但我们也完全可以取消祈使句这个大类,突出恳求和命令的区别。维特根斯坦把弗雷格的命题符号比作标点符号,我们有六种标点符号,不等于句子原本只好分成六种。这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约定,就像有些语言在书写时标出重音,有些不标那样。维特根斯坦根本否认有“句根”这样的东西。设想一个人说:“我根本不相信已经下雨了”,而你只听到“下雨了”,那你就没听到他的意思,或他的一半意思,“下雨了”还不是“交流的媒介”。与此相似,我期待他到来,只是在句子形式上是由我期待和他到来合成的,但绝不是在思想的意义上是由我期待这一思想或这一态度和他到来这一思想合成的,不是由一个期待的画面和一个到来的画面合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