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结茅香》之“照料茅香”分享会生发的精彩2

她们的爸爸最近刚刚换了住处，离开了这个国家——也离开了我们。他说他再也不想过要承担这么多责任的生活了，所以这些责任全都成了我的。让我特别感谢上苍的是，就算其他什么都没有，我至少能把一间卧室漆成紫色的。……

于是我再一次意识到，要想修复一块栖息地，不管你的意图有多么良好，也会不可避免地造成伤亡。我们以善恶的裁判者自居，而我们对于善的标准往往是根据我们狭隘的利益、根据我们的欲望而制定的。我把剪下来的柳枝堆在鸟巢边上，来充当被我毁掉的保护层，然后……当她看着我一点一点靠近，把废弃物丢到她精心营建的家的旁边，威胁着她的孩子们的生命的时候，她在想什么呢?破坏的力量强大而不受约束，在这世界上到处横行，不可阻挡地逼近着她的孩子和我的孩子。在改善人类生存环境的良好意愿下，发展的力量在狂飙突进，威胁到了我给我的孩子们精心挑选的家，就像我的行为威胁到了她的巢一样。一位好妈妈应该怎么做呢?

池塘是会老的，而我也一样会老，不过，我很喜欢生态学对于老化的解释，那是一种不断丰富的过程，而不是损耗的过程。

在我们波塔瓦托米族人中，妇女是“水的守护者”。我们为仪式带来神圣的水，并代表它而行动。我姐姐说：“妇女与水之间有一种天然的联系，因为我们都是生命的承载者。我们用体内的池来孕育婴儿，然后他们伴着水波来到这世上。为我们所有的亲人把水守护好，是我们的责任。”做一位好妈妈也意味着要把水照顾好。122

水网藻是个安全的地方，是鱼类和昆虫繁育后代的苗圃，是赖以躲避天敌的庇护所，是池塘中的小生命的安全网。水网藻的学名是“Hydrodictyon”——就是“水网”的拉丁语。多么奇妙的东西啊。渔网是捕鱼的，虫网是捕虫的，但“水网”什么也不捕，反而挽救那些无法抓到的东西。母亲的抚育正是如此，这是一张用有生命的丝线织成的网，它带着爱意包容着那些它不可能抓在手里的东西，而最终，这些东西是要穿过它、离它而去的。不过，此时此刻，我的任务是要把演替的过程逆转过来，让时间倒流，使得池水达到能让我的女儿在里边游泳的程度。所以，我擦干眼泪，对水网藻教会我的这一课致以应有的敬意，然后把它捞上了岸。121

……在我边捞边拣的时候，我曾经牢不可破的“一切生命都有价值，无论是不是原核动物”的观点也动摇了。在理论上，我坚信这是正确的，但是在实践的层面上，它却变得暖昧含混，精神的一面和实用的一面成了对头。我的每一耙都是在给生命分出三六九等。那些短暂的，单细胞的生命就此死去了，只因我想要一个干净的池塘。我个头儿大，我手里有耙子，所以我就赢了。这种世界观不能让我心悦诚服，但也不会让我夜不能寐，也不会让我停下手中的活儿。我只是承认了自己做出的选择。我能做的只有尊重这些小生命，不让它们白白浪费掉。我尽可能地拣出了所有的动物——不论多么微小——而其他的就只能进废料堆了，归于泥土，重新开始循环。117

……Allen在她的著作《光明的祖母》(Grandmothers ofhe Light)中写到了女性在盘旋于生命的不同阶段时，担任的角色也不断变化，就像月亮有圆有缺一样。她说，在我们生命的开始，我们走上的是“女儿之道”。这是学习的时光，是在我们交母的庇护下积累经验的时光。之后，我们渐渐走向自立，在这个年龄段，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你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是谁。这条路随后会引导我们走上“母亲之道”。冈恩认为，这是一段“她把心灵的知识与价值观投入在孩子身上”的时光。然后。随着孩子们踏上自己的旅途、自己也成为母亲之后，生命的螺旋继续展开，她们的知识和经验越来越丰富，这时她们面前又有了新的任务。

艾伦告诉我们，如今，我们的力量就像环形的涟漪，已经扩散到自己的子女之外，而要包含整个社区的福祉了。那张母性之网延展着，越来越大。接着，那一圈涟漪又折返回来，祖母们走上了“教师之路”，成为了年轻女性学习的榜样。艾伦提醒我们，即便是到了成熟圆满的年龄，我们的工作依然没有完成。这个螺旋还会扩大得越来越远，这样，一位有智慧的女性所拥有的那圈涟漪所笼罩的范围要比她自身、她的家庭乃至人类社会更为广博，她拥抱着整个星球，哺育着整个大地。p125

当我打着哆嗦从水里出来的时候，我还要把一片片藻类从我湿漉漉的皮肤上拿掉。为了让我开心，孩子们也会进来稍微泡一下，不过事实上，我从没成功地做到让时间逆转。p124

新生的叶片会把氧气吸入它年轻的，正在生长的组织中，吸人那些紧凑的气室里，于是氧气的密度就形成了气压梯度，较老的叶片因为一直被撕扯开来，气室比较松散，这就形成了一个低压区。令其中的氧气可以被释放到大气之中。这样，此处的梯度就对新生叶片所吸入的氧气施加了拉力。因为新叶与老叶是通过充满空气的毛细网络相连的，所以，氧气在从新叶流向老叶的过程中，就一定会经过地下茎，并给它们供氧。年轻的与年老的就是这样做到了“同气连枝”，每一次吸气就有相应的呼气，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滋养了它们共同赖以为生的根。新叶到老叶，年老的到年轻的，母亲到女
儿——相互的关系一直在持续。我从睡莲的教诲中得到了安慰。p133

她知道截然不同的晨间仪式，她知道外祖父会把咖啡倒在地上，也知道我会在房子上方的山上迎接晨光，对我来说那就足够了。日出仪式是我们波塔瓦托米人向世界致以感恩之情、承认我们被给予的一切以及献上我们最高的谢意作为报答的方式。全世界的许多原住民，虽说彼此的文化有种种不同，在这一点上却是共通的——我们的文化皆植根于感恩之心。p138

感恩献词描述了我们作为人类代表在一切物种的民主大会中所宣誓的彼此效忠。如果我们希望人民爱国的话，那么就让我们通过唤醒大地本身来激发出对家园国土的真正的爱。如果我们想培养出优秀的领袖的话，那么就让我们提醒自己的孩子们不要忘了鹰和枫树的启示。如果我们想要教导出好公民的话，那么就让我们教会他们互惠互助。如果我们渴望追求的是全员皆享的平等的话，那么，就让它成为造化的每一员都能享受到的平等吧。p152

我们大家都感谢我们称之为“四方之风”的力量。我们在流动的空气中听到它们的声音。它们消除我们的疲劳，净化我们所呼吸的空气。它们促成季节的变化。它们来自四个方向，为我们带来消息，使我们充满力量。我们以合而为一的心灵，向四方之风致以问候与感谢。现在，我们的心灵是合一的。p145

今天我们聚在一起，当我们望着身边的面容时，我们可以看到生命的循环正在继续。我们被赋予了与彼此，还有一切生物和谐平衡地共同生活的责任。所以，现在就让我们把心灵合而为一，作为人来向彼此致以问候和感激。现在，我们的心灵是合一的。”p139

我们把心灵合而为一，感谢在各个时代前来帮助我们的博学的老师们。当我们忘记了应该如何和谐相处时，是他们让我们想起了我们当初被教导的，以人的身份生活的方式。我们以合而为一的心灵，向这些关怀着我们的老师们致以问候和感谢。现在，我们的心灵是合一的。p149

现在，我们的献词到了该结束的地方了。我们所提及的一切如果有所疏漏的话，那并不是我们的本意。如果有什么东西被遗忘了，我们把它留给每个人，让他们以自己的方式送去问候和感谢。现在，我们的心灵是合一的。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