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一棵树| 樟树 | 十七周

Original 曹爰夏日悠长

2024-09-04

立夏已过三日，我立于樟树下，不再有樟树花迎接我的目光，只有细细长长的空荡荡的花序轴。也不是完全没有，费一番找寻，在定点视域内也能见到几朵零零星星的残花。触目皆是的花序轴，作为花期残余物，它们是一直留存，还是不久后脱落？这个在我心里升起的疑问，正好作为日后观察的课题。

沿着树冠投影圈外缘走上几步，突然瞥见一枝花序，在树冠稍往内位置，十数朵花均匀排列在花轴两侧，呈总状花序样，精神抖擞，全然不觉花事颓状。我以目光致意，此季樟花的孤勇者。

小枝顶端的三个红点，据大组长夏艳介绍，这是樟树小枝的分生组织，为今年冬季预备的芽。

时令已入夏，往后便是“日长如小年”的悠长夏日。樟树生命史上的这一载，它最为重要的两件大事之一，开花，已入尾声。我对它的一年期的观察还只是开端，对于往后近四十周的观察，除了结果（可这还未知，正如我前面说到，早前我未见树上挂有宿果），樟树没有显著的生命事件回报我的目光。

但是生命就是这样，绚烂有时，平淡的日子却更多。自然观察需要清功利之火，潜下心来，与异质的生命一同载沉载浮，在季节的更替中感知它的世界，见证它的成长。

与此同时，平淡并非乏味。只要我们不以绚烂为标准，始终抱持“楼空得月”的心态，生命总会在我们的目光之下，呈现它丰富的内涵。眼前的这棵樟树，不仅仅是可见的茎、叶、花、果，还有以它为食的各种昆虫，栖息其上的各种鸟禽，同一生境的周边草木。生命是一张大网，自然观察哪会有停工待料之虞！

我观察所在的小区并不大，但也足够保证花事不断档。此际，石榴花开得正欢。石榴花量不大，开得再盛，也无法红遍周身，只在通身的绿意中稍加点染。地面上一朵残花，六片肉质的萼片清晰可辨，层叠的花瓣有湿纸巾之触感。

小蜡花事也在尾声，树冠远望已无前几周的花白色，最近地面的枝梢还有两枝完整的花序，供我观摩品鉴，近闻有芬芳馥郁，类似桂花香味，到底同为木犀科。

不远处的无患子，蚜虫分泌的蜜汁，使得树叶有一层光亮，尖端有垂滴。

这些小黑虫，据博学的同学点拨，是异色瓢虫的一龄幼虫，它们以蚜虫为食，形态正在快速演进。

元患子树底下的地面，颜色与周边有异，行走时像是踩了饭团，粘粘的有吱吱声。

不独无患子，樱花树的叶子上，也有蚜虫蜜汁覆盖。此前我还见过朴树叶子也也有类似情况，但樟树叶子例外(后夏艳提示，她发现樟树也有蚜虫但少），可能与樟树组织中的防御性化学物质，即萃取樟脑丸的来源物质，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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