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孩子王

前言

画家毕加索曾经说他花了一辈子的时间，只为了能像孩童一样画画。或许半年前支教念头也是受了这样话的影响。我大学主修中文，偶尔写些文字，喜欢童话，但好像发现它之于我只剩下表面这两个字了。在一些巧合之下就有了这样一次支教经历。

支教途中有同窗Holly发来写满这样一张字的明信片，很精彩。以下是其主要内容：

“生命或有悲哀如忘川，总叫人梗夕于怀，他选择在忘川中和小朋友们嬉水，嬉水还不止，他们还要变成鱼，捉来捉去。” 以孩子的轻盈思考上帝，以上帝的眼光看世人的涂鸦，应该是幸福的吧？

谢谢Holly；我想说每每想起她这样的话时，感觉都是幸福的。在支教的地方一样的悲喜交加，痛并快乐着。开学不久后孩子们不经意间问了这样的一句话——老师您为什么不打我们啊，我想这句话大多数人许容易为这一酸吧。

陪伴成长，我带礼物来，从小送他们这个礼物；也带礼物回去，那份同样时光的陪伴也是他们悄然送与我的。

（壹）初见

走进支教教室的第一瞬间，就是感觉小朋友人数怎么这么多，且（声音）环境是乱哄哄的那种。在暂时要求三年级的小朋友安静后，于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简单介绍下自己。

小学生们「燃起的狼烟」是不会那么容易被外力扑灭的。在我让他们自我介绍的空挡里，就有学生报告说某某牙坏了，说是原有的牙洞在作恶。我问牙坏了的同学现在感觉怎样，需不需要我做什么，他说没事；在稍加安抚他后就离开了。没多久，教室后面的一个女同学，说她的男同桌老打她，我对小男生说：“你是小男子汉吗？她是一个女孩子对吧，若她没说错的话你这样做好吗？”就这样，在乱象纷呈的环境中让他们自我介绍着。后来还是打消了一个个让他们自我口头介绍的念头，转为让他们书面写下来各自的自我介绍，也想借此看看他们的书写表达。

收上来的大多数字都写的蛮可爱的，有歪歪扭扭的，也有工工整整的，除极个别过于龙飞凤舞的，总体还是还蛮好；就此算有了个整体对他们的观感。后面回到宿舍，想着这第一次与小朋友们见面，自己的表现多少有些还是不太好。

现在再回首，在支教终了以后才来续写这份第一天的初见，还是有感受很不好的地方在的，接下来就说说它。

来到支教点的第一天，心里就有好奇和我一块住的室友老师是谁了；在晚饭后，与我们（同来支教的老师有三个分到了一个屋子，这个屋子共住4个人）同屋住的老师就在那了。相见后很快的互相打了个招呼，接下来很快那位老师就边笑，和夹杂着荤腥的话跟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他讲自己是体校毕业，并自嘲地说他们班孩子的语文都是体育老师教的；在他们班同学成绩好的情况下让他们这么说，坏的时候也可以这么说。听完这些话后，同来的两位老师开始称呼起那位「老」教师田哥；我自己可能是太拘谨，还是称他张老师；那位张老师他的「厉害」，我也是用了半年慢慢体会来的，以至感觉若不为此写些什么感觉都要「坏」了。半年后能下的结论是与我同行去的老师大多仍亲近他；但我，至少是我仍像一只动物狼一样，在内心深处在内心「咬着」他。

（贰）来读《小王子》

支教的第三天，我向小同学询问他们有什么课外书，课下有没有读些什么好玩的。大多小同学都表示没有，说没有课外书；有的也是当课代表的同学，从桌洞里掏出一本《格林童话》，另外还有两本我不太熟悉的童话书籍。问他们之前读过《小王子》吗？他们都摇头；不过因听到小王子这样的字眼，不少小同学脸上还是浮现了几丝惊喜的笑容。向他们推荐了这本书，希望他们在能读到的情况下去阅读感受下。

给小朋友们开读书会，想想就是一件开心的事，但周遭的老师知道后都说不可以让他们讨论，不然会炸锅的；当时的我想想也认同了。一天早晨室友们聊起关于怎么管理同学的事，一块住的张教师认为就得把学生当儿子养，机械地听话竟成了包括一些跟我同来支教其他同学认可的行为。自己当时在他们说这样的话时反驳了一句“完了，孩子就此被祸害了。”一个导火索呲的一下就这样点燃了。

先是张老师回说：“学生不打罚不行，咱们这的孩子皮，家长只看成绩。咱们学校取得这样的成绩都是这样出来的。你就不能对他们太好，你看我们班的孩子都被我收拾皮实了，其他老师要再来接管我这班，他一准治不了。”

我笑着说：“我那班就曾让你代了几天课后，有些小同学还真开始“嫌弃”我来了，觉得我对他们太温柔了。几个小孩子说老师你为什么不打呢，你打他们就听了。我对他们说：‘希望我打你们吗？’小同学不说话，稍停顿了一会后，就又该怎么玩闹就怎么去玩了，明显把这忘云后去了（这真是让我可乐又有些哭笑不得的小孩子超能力） 。”

支教同学向宁说：“昨天你们班的女班主任老师来找你谈话，你回的那些我就不同意。小孩子就得严管。”

“哪有什么真正的素质教育。都是忽悠人的，”张老师说。

“我高中时就是素质教育，跟我相邻的地区高中他们走衡中模式，但那种军事化教学早晚会逼坏部分孩子的，我知道用此方法在贫困资源地区或许能取得一个看起来‘不错的成绩’，但是若那些孩子承受不住那些强来的压力，怎么办？这种办法真的很容易对他们心理健康造成伤害。”

张老师说：“只要你一定时间内拿不出成绩，学校、教育局就会处罚你，家长也会来找你。我觉得这方法见效，周遭都是这样的，我现在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你啊，很像我刚来这的时候。”

“我相信你那是一种教育方式，我也不想去批评，我试着坚持我的，并尽量拿出一定的成绩。先就这样吧，”无力更改什么的我就草草地结束了这番谈话。

离开住处来到办公室， 自己回想起昨天跟孩子读的《小王子》，与他们在昨日有那么一些快乐轻松的时光，想到这，自己也多少开心了些。

回到来读《小王子》的时空；我在黑板上先把大多大人们第一眼就认出的“帽子”画了出来，然后问同学像什么？让他们举手讲，然后我把答案写在黑板上，并标上号；小同学们踊跃的、积极的表现，因此弄出的喧闹声一时间竟有些失控，只好用手势示意他们小声（惹来了他们班主任或校主任老师什么的那我可就尴尬了，周遭教室太安静了）。后面因为小孩子想出来的东西太多，在课下只好让他们一个个来写在黑板上。最后得到的答案分别是：蟒蛇、大山、帽子、巨人、火车道等等。很开心他们踊跃来参与回答，更高兴的是在他们眼里呈现的还不只是帽子；他们想出了一个答案后，很快就可想出另一个稀奇古怪的想法。对此欣慰的同时，却又不知怎么把这一丝让人羡慕的天性和想象力陪护下去。这篇故事最终的揭示，和第一章节的结束都没能给孩子更大些的惊喜，但那好玩的过程，感觉小朋友们还算喜欢，或许这样已然很好。

在要求纪律和放他们天性自由间，我还不知怎么把握。同事和小同学眼里的自己的温柔希望不会妨碍他们，也祝愿自己能坚持自己的初衷。

（叁）那样我就成了你

因同是支教，同来支教的人相互间也熟络不少。盛中原就读美术专业，他的专业水平不错，得到了不少人认可，所画的作品都已有了一定的市场价值；但听闻他临到专业课补考时全挂了，想想还蛮有意思的。

教课之余和他也会说说自己喜欢玩的：如说到象棋，他会说象棋啊，你们会玩？那尽可来挑战我好了；讲打羽毛球，他会说“我可是个高手，你们尽可来挑战;”我说自己爱踢足球，这个他倒不参与，但若和他一起打篮球，他还会称赞下你原来的底子不错；借他东西一般都很爽快，语言简洁，但一些地方却很是偏执。

今天他风骚走位般的打着力压对手的羽毛球，心里也不得不赞叹他的确是有两下子。下午放学后，又有几个小孩子跑到他身前，本还不在意，不一会他就在办公室外给小朋友示范起了怎么跳绳，怎么耍篮球，甚是有模有样的。他有不俗的实力，狂的不算很虚。我想自己也打羽毛球、高中偏爱篮球、跳绳就是小时候的最爱，象棋也暂算打遍全班（也仅仅是自己所在的）无敌手，可我就这一切来说都没再精进，去精益求精一步。这些也算是我的爱好，但真要我现在说生活必选几样爱好的话，我会说：足球、读书、写字、漫游，也大致仅此；当然还可以扩展很多，但核心的在这里。或许，足球我踢得很不好；读书来论，别人可能随意就拎出某个书名、某句名言警句（自己可能还都没听过）；还有写的文字可能一直得不到「认可」。可就算以上都是，又怎样呢。

踢足球，是因为我偏爱足球的那种内在精神文化（详情可见以前写的 《未开始的世界杯》）；读书，是偏爱这样的一种生活，很静，也很闹；写作，它算是与这个世界交谈的某种方式吧。如维斯拉瓦·辛波斯卡在「种种可能」一诗中论到她偏爱的种种，最后言到“存在的理由不假外求”，偏爱当然是很私人的事，怎还好顾虑那许多；想什么在羽毛球上他打的不赖，人际关系上宠儿一样的存在，上帝没给你这，但另一些你真实最内里想要的东西不都给了成长的条件么。

引用博尔赫斯所说的话来做这里的结尾：

人群是一种幻觉。它并不存在。我是在和你们做个别交谈。

（肆）警醒

二零一四年九月二十八日，新月就要开始的时间节点。这天一早就从新闻看到曲阜祭孔的种种图片，看着一个个学生面孔装扮着的古学生模样，心里竟也难免有些艳羡起来了。我也是学生唉，想想起床后看到支教点的小同学，自己转眼间成了教师。

今天准备处理上周未处理的试卷；因为不看试卷实在抓不住小学生的掌握程度。三年级小学生还不怎么懂修辞手法，有些小同学很害怕碰到作文，他们对此的做法是干脆不去写，不在乎，任你怎么办。可能教师外加家长的内外用力，才有可能易使得小学生去认知学习任务。讲课期间，小同学注意力是很难保持长久的；若只是你讲课他们不听（走神之类），可能还好些，就怕，他都先不和自己玩，反拉着前后桌同学一起胡闹起来。

慢慢的不觉间自己在课堂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说的话不再是保持安静。没有了建议，取而代之的是命令；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老师和唐僧是那么的相像，当意识到自己竟也开始了喋喋不休，深感可怕。当强调过三四遍的修辞手法因考试问题再提起时，能回答的同学竟没有几个，看着这一个个站起来回复的不知道，这一刻实在不知道请他们坐下为何物。我对小同学说你们在接下来的问题中，什么时候能回答出我满意的答案时就请你们坐下，否则你们就站好；另外又让没坐好的冯多多站了起来，既然你不能坐好，还扰乱周遭的环境，那就请你站好好了。不一会本就站着的薛明又和同桌、后桌挥舞起了拳脚，我只好请本已站起来的他站在歪倒的椅子上，站着都不能警醒，那就更高点，高处不胜寒，望他能因此安静。

课堂的纪律在自己这种管理方式下朝着「令人还算满意」的方向发展，课下我让站起来的同学把试卷拿来给我看，基本上我讲过的也没写。我亲爱的小同学们，要不要走这么高端冷的路线啊！无奈之下让他们回到座椅上补上，补完就可以同其他同学们一起去玩了。第二节上课后，因有上节下课后整出的这一方法，就准备让其他扰乱课堂纪律的同学也来体验下，既然他们坐着不能安静，那就请站起来塑塑型吧，顺带警告他们我接下来讲的希望他们都在试卷上写下来。就算这样，下课放学后自己真的开始检查了也没几个人真去写了，无奈让他们用各种方法补全后才放他们走，希望他们能警醒自身；自己心想这样对课堂不认真孩子的惩罚不算为过吧，甚至这一刻还觉着这方法不错。直到送完所有学生离开，才觉着终于为自己折腾的这一上午划上了一句号，那一刻我是这样想的。

午饭加午间休息，是这一大白天独处的绝佳机会。自己不说话，世界这一会也很少与我们去做多余的单方面调戏游戏。安静，新闻上昨晚的南国不安静，他们在争自己。为南国所感，过后但又心想自己生长在北方，命运从起始就给了自己独特的幸与不幸，都是这样。谁不在找自己——每个与众不同，这不是刻奇。我上午竟罚了站，在那一刻还那么理直气壮做了，可怕。罚站——体罚，课下单独潜在的强制留下——变相体罚；自己那么痛恨的东西，自己不知不觉间被它俘获了。

学生不安静，一定要体罚么，非如此而不可吗？课堂不安静什么也没法做，小孩子精力旺盛，注意力不集中，该怎么让他们做？课上只能尽量把自己知道、想说的、能在小孩子这一阶段讲的，说与他们听。这一切真的需要安静的环境，周遭体罚的大氛围下，同事他们也乐此不彼的贯彻这一既省力又省心还能满足自己某部分潜在欲望的管理方式；自己讨厌这样做，对吗。从自己孩提时起，就想像着自己一定要温柔的对待这世界，谁让我心头总能深刻记住真心对待自己的那几位老师呢，谁让这世界有时太令人痛了呢。我虽然还只是在支教，短短的半年期难道就要被同化成自己曾经讨厌的模样了吗？这么大的既已现成周遭，我只想保持自己这团水的状态，哪怕周遭尽是海绵那也要活成自己不讨厌的水的样子。

他们不安静，那就上课给他们找点事做，既然下课做是变相多余的体罚，那就在课堂上，给足以警醒他们的小「处罚」方式。如以前讲满一整节课，实在弄得自己疲惫不堪，这样好吗，学生注意力能达到么？索性就先削去一半的讲课时间，讲一半时间，留半节课供他们消化和让他们自己安排，或者让他们读读课外书，丰满下自己，或任由他们去完成将要布置的每天必做作业；在发现上课不太守纪律的同学时可先警告他们，告诉他们讲完后会单独找他问问这节课他听了什么（就不信他们接下来还一如既往的「胡闹」，若真有，那就给他多附加些任务，让他感觉到自己在为自己扰乱课堂承担责任），他们接下来的上课这一会就不可以读课外书，不可以去做其他同学都在做的每日必做作业，而要去做老师额外为他们加的餐。在可自由选择支配课堂时间，和半强制命令去完成额外附加任务惩罚下，我就不信他们会一直傻傻的去做第二件事。希望他们就此能慢慢培养好自己的自律习惯，自由精神之花我现在就慢慢把它养给这帮小孩子们。

（伍）奇葩家长大观园

以下皆周围同学关于家长的闲谈:

（一）树亚：

1.昨天下午考试，临放学还有十分钟的时候，一大波家长冲进教室，说外面开始下雨了，现在能不能放学。我抱歉地说正在考试，请他们安静。一家长无视，想直接走到孩子桌前收拾东西。我默默地看了一眼外面勉强能感觉到的细雨，说：“不好意思，下雨不是放学铃声，请稍等几分钟。”下雨了就是要放学了，这个铃声还真是让我醉了。

2.大早晨起来就被家长找，说一年级一班教语文的老师打他家孩子！惊呆了！我什么时候打过孩子（无语）。那家长又说了句，男老师。默默地在屋里凌乱，之后发了好一阵的呆。拜托，这位家长，先让你家孩子把语文和数学分清楚好咩？这样冤枉人不好。

3.排完座位，来了位家长，说：“这位老师，你能把我家孩子调前面吗。就这个同学这里，让他俩换一下（指着第三排的一个同学说）。他俩人差不多高，凭什么我家孩子在后面倒数第二排，他在第三排啊。”“大姐，您也说他俩差不多高，那凭什么这位同学要在后面倒数第二排，你家孩子在第三排呢。”

4.今早晨又来了位家长，说：“我们家孩子虽然上课爱调皮捣乱，课下不怎么写作业，成绩也很差，那你也不能把他调到最后一位啊。老师，咱不能这样，虽然那天我家孩子没来上课，可是你应该起码给他在第四位留着座位啊。”于是我瞬间石化，随后回说：“你家孩子上课调皮捣蛋，下课从来不写作业，关键是排位那天没来上课还不请假！凭什么要给他留着起码第四排的座位。”

5.有一位家长，气势汹汹的找来，说：“我问我家孩子学到哪了，他说不知道，你是怎么教的！”我看了看那上课除了说话，串位，睡觉，发呆，玩卡片就什么都不干的儿子一眼，这也怪我？别的孩子都知道，怎么就你家孩子不知道呢。

（二）文里：

开学前几天三个家长一块来找我，说什么我布置的作业多，我说：“大姐你家孩子在学校不学习老是告状一堆散事，人家别的孩子都自习课上完成了，你家孩子捣鼓东西、说话、串座就是不写。”她说:“那既然有自习她在那里玩你怎么不管。”腹议：（脏话）那么多学生我管谁的事啊！

后来我把手机号给学生说了，我说以后有事不用来学校找我，打电话说就好。这不最近一直被学生家长骚扰，老打电话问作业是什么。文里桑：你家孩儿课上咋不听呀！今天校主任在教室听课的时候一学生家长连着给我打了四个电话，当时没敢接，课下我给回过去对方跟我说她打错了！我突然想起来今天一个女孩跟我说他妈妈要提前接她走，以为是我的课，所以要给我打电话请假，我那个脸黑的呀！

说了那么多，但想想自己遇见的好像都很平常哎。

（陆）「熊孩子」异闻录之老师你哭了

在饭局上跟桌上的人聊起了关于支教的事，一哥们说起了他一个异性朋友支教时的趣事。

这个姑娘第一次当老师，在偏远的学校，周围更是都不怎么认识的人，让我们看来还真有点形单影只。这姑娘反正去都已经去了，所以就给一切无头绪的事个开始。小孩子的想法又是你真不得不服。一天，这姑娘正在讲课，下面有个男孩子不停地四处交头接耳，很是打乱她的讲课秩序。女老师用眼神对他警告了几次，这个顽皮的男孩子就是不理女老师的警告，最后女老师实在忍不住了就按所在学校最常用的比较轻的那种处罚罚起这个皮小孩，让他到教室后面去面会壁。

女老师接着讲课，心想着孙猴子也想翻出如来佛的手掌心这简直就是个笑话。本以为这节课可松口气了，不一会就一声呼喊并夹带着哈哈大笑从后面角落处响起“老师，我把窗户拆下来了。”

女老师口头警告他“你再捣蛋，你会受到更严厉的处罚。”接着继续讲起课来，并偶尔朝这个小同学盯一眼。防不胜防的是一会又有一喊声，并带着这个顽皮男孩爽朗的笑声从后面响起“老师，我又把窗户安上了，”小男孩很大声说到并以得意的表情，示意每个回看的女同学和男同学。这下子女老师可真气坏了，准备走到他那，去到近旁时，却被莫名出现的板凳硌了一下，这下可真苦了这姑娘，眼泪一眨眼间就挂在脸上了，女老师还没来得及擦，“哈哈，老师，哭了。老师，你哭了，”「熊孩子」的喊声又来了。就着这个「熊孩子」的很大呼喊声，这个姑娘扭头跑出了教室。

（柒）陪伴成长·半年期后能留下什么

支教已有些时日，惊喜和困惑在与孩子们的相处中不断被发现。就单个小孩子来讲，他们都太可爱，我不知拿他们怎么办；但当一群小孩子的「熊性」聚合在一起，也是能愁坏和乐死人。他们之于我，不再是一片玫瑰园和一个陌路人的关系了，我们彼此都在驯化对方，联系已独特产生。

我不能给他们留下立刻就可见效的漂亮成绩单，若是那样我也仅仅是一个急功近利者了。语文成绩考的高当然好，考的低不代表语文学的就不好，只要他爱语文这一或其他学科就够了；只要他态度够认真，在做自己的努力就够了；只要他还仍有理想，仍在为此而打拼就可以了。还在这样想的我，很难想象我来此的最终目的是要一个漂亮的数据，若是那样，何必来支教。语文教学的终极目的，我说不清，但给予其人文关怀，这总是必要的。让他们在文学这一艺术殿堂上慢慢获知人性的最大可能或也是必要的。

陪伴成长，以老师的身份面对他们，我所能提供给他们的是一根拐棍的作用，这根拐棍能在他们歪倒时支撑他们一下；在他们倒了时能减轻他们的疼痛，还有，或许还有好多。

一大群人总能因点点滴滴的琐碎事就能起哄起来，尤其是三年级的小孩子。课堂上他们的活跃是必须，但维持课能讲下去的安静环境也是需要的。试过很多方法，但你要知道一个班级人数容量达到五六十以后，什么跟他们做朋友呀这种方法所需花费的时间、力气要有多大，这里不是小班教学。我相信体罚是最快镇住他们的方式，也是保持安静最省心的管理方式，但不小心之下留下的心灵戕害也是无法估量的。我尽量避免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以免上瘾戒不掉。在时间这块大磨打磨下，人的惰性总会时不时抢占你人性的制高点，在此一览众山小。到后来，我只是以适量的声量喊出他们的名字，让周围的同学意识到扰乱课堂、不做学习相关的事是一件不好的事，让捣乱、不学习的同学意识到自己不恰当的行为，尽量慢慢培养出他们自律的精神。

下面的孩子天堂难有，至少博尔赫斯先生所认为的天堂没有。

我总想着：天堂就是图书馆那样的吧！

下面的学校没有图书馆，它存在着我也宁愿没有，形式着存在，长满铁铜锈长锁长挂在门上，并深以为傲，只是在检查时换把新锁暂替它站会岗。太多的学校在糟蹋图书馆这个名字。懒省事咱们就别要图书馆，图书馆的重要性不亚于好的教师，甚至比他们要重要的多，这样一座天堂你们在一手把它变成空中楼阁，让人仰望，更多的是「敬而远之」，远之啊，这才是糟蹋教育资源。

在最省力的方式下我不能敲开图书馆的大门，敲开让校方花些精力开图书馆的想法的大门。我也不会花更大力的。历史许就是这样，它的脚步总朝着阻力最小的方向那滚滚而去。每天校方给小学生安排了大量的课业，试图以大量的课弥补自己教学方面的不足，这样或许会收获什么，但失去的是教育最内在的。以我为例语文被安排的一个班级的教学课时是十七节，素质教育要求的不过六七节，那在规定的时间内多出十节的课可想是去掉了多少体育、美术、活动实践课还有属于他们自由安排的自习课。我能做的是试着把课还回去，我再来做他们的体育老师、美术老师等。都没给过他们尝试的可能就急着去否定，何必这么急功近利，城市现在上空喧嚣的一些“脏空气”也真是飘来了，并深深影响着这里的人。

没有天堂图书馆的小孩子，太多没有阅读习惯的小同学们，你们离天堂很近，偏僻、幽闭的环境读书难说不恰如其份。每个孩子都有那么几本书，我让他们尽可能带来在我每天在下午安排的阅读课上阅读（阅读课也是自己新再开的），曾读到过这样一句：

当一个人读了一百本好书时，他的灵魂必定是丰厚而温润的。

相关的基础知识和语言的相关规则要求，我会慢慢教给他们，但能长久陪伴他们的不是我，我只是半年期的「过客」，一个他们或还能用、愿意用半年的拐棍而已。我希望的是阅读这一习惯能伴他们一直成长下去，我陪伴他们，他们也将陪我成长这半年。

老师若能在你们心底种下什么，希望有一颗读书的种子种在你们的心灵土壤中吧。他们跟你们长久的陪伴才是更令我放心的事。体罚在这里继续也好，形式主义继续在这里滋长也罢，希望你们是那莲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你们都太可爱，我却不知该拿你们怎么办。孩子们，老师想不出还能给你们留下什么更好的，希望这学期结束以后，阅读、书籍能继续伴你们成长。你们学校曾经有武训先生撒过的汗水，有他兴学的沧桑遗留。而今他的新时代精神呢，兴学或许不再那么紧迫,当追访他为什么兴学的缘故时我想时下的教育不太好的地区他们应该怎么做，图书馆应该重新打开，学校为学生培养阅读习惯这总是必要的吧；民间力量的书店又或能介入。

陪伴成长，我来此陪伴的是你们，同样一起成长的也有我。

（捌）开会日记12月8日

以下是开会提要的个人化记录：

1、下周一教案、作业检查（谢天地，本还在为本周三检查赶作业和教案的，顿时可松一口气了）。

2、校长旧话重提（入冬后的老话了）：安全是第一位的，冻，冻不死（最低温目前常驻-7℃,高的时候我把所有衣服裹上坐在办公室里都冻得不想出手，一个小煤炉怎抵得上校长您那26℃的全天基本恒温空调屋）。

3、为了迎接省均衡线检查（这是什么，我也没细究过；从为此而付出了应付了长达俩月的检查过程来看，省教育厅对学校督导力度挺大的），市教育局为此投入了大量财物（提升小学该有的硬件设施）。

4、用坏不要紧，就怕放坏（这话第一感觉真「中肯」，但这是针对安装的部分硬件使用来说的，可好多您老还说各功能室负责老师，要“各负其责”，器材一律不许外借，如被其他老师外借损坏了，下次再来检查时你自行补上，并承担相应不当责任）。

5、跟上步伐（使用教学器物）。

6、检查的连续，明年还会继续。

7、班级公共财产的责任要细化，细化到个人。

8、别弄得教室内工具角落新旧扫帚好几辈（此时校长的幽默也是无人能及的嘛）。

9、教育局为学校教育设备的更新而投入了不常见的资金这竟让人（起码是我这个初来乍到之人）产生了莫名的小感激心态。汗颜。

10、办公室安的小破炉子，煤气那么重，你们这些老师就别在办公室里窝着，去班里看看多好，还没煤气，你久在那靠着做什么？

11、不能体罚，在教室上课期间拿着小棍，这是作甚？

12、对牛弹琴，不全是牛的错；槐树够枣，不要怪槐树的错；

开会一起时校长大人就一如既往的说咱们开个短会，可每次短会我都要在那从上课坐到下课，有时还不止。先是三四个主任就（卫生、教研、迎检、查勤）发言，接着副校长一个小结，你再来一个大总结，这时间···

（玖）陪伴成长·最后一节体育课

每周的周二下午最后一节是这所学校我所教学生仅有的一节体育课，这是他们学校课程表安排的，当然省教育厅下来的素质教育课程表可不是这样的。

就这一节也是很难保证的，学校安排的体育老师基本是内退的老师，体育专业的那些老师因为年轻反而被指派教语文等一些科目去了。就连我们支教的这几个学生亦然，国画、西画专业的同学被指派教数学、语文等，这本无可厚非，但当你知道了学校有美术课，但那偶尔仅有的一节课也是被对画画半毛钱兴趣也不感的已内退（但因检查什么的又赶回来）的老教师担任，这就是这所学校的现状之一。

我只教一个班，人数56，开始的两周根本不见体育老师，后来小同学们在我上课的时候常常往外看，看那些在操场上踢球、做游戏、呐喊的孩子们。我询问了后才得知他们很久没上体育课了，带上我没来之前的两个星期，有一个月了。最后我说你们班主任还不带你们的话，我来带，结果可想而知，我继他们的语文、科学、品德与社会老师之后光荣的自己又挑起了音乐、美术和体育课（谁叫自己也喜欢足球，索性这份自我感觉良好的事就这么做起来了）。每周周二下午定期给他们上体育课，在周四那么多课的下午偶尔我也会带他们去踢会球（但怎么说全校好像就我们上体育课太勤，有的班级直接没有，弄得我上着也不太自然）。

而今大雪节气已至，雪花君虽还未显形，但感知这气候也慢慢嗅到了它就快要来临的气味了。天愈发的冷了，最低温基本稳稳地常驻在-7℃，有阳光无风的午后还是极好的，但少了阳光关怀这片土地，再加点北风的点缀，这感觉冷爆了，初来此地，并在此生活了几个月，还真是在一步步适应这说不清的气候。

12月9日的这里，有微弱的偏北风，阳光算是在中午头上稍露了一点头角，这一天好像等的就是最后一节——我和同学们有些偏爱的体育课，在一如往常的在第三节末尾回到自己的住处更换了一身运动服，就在兴奋地往办公室路上赶着时，被几个面带不悦之色的小同学截住了。

小体育课代表抢先说：“语文老师，我们班主任说了今天不上体育课了，让我们上内堂，做作业，让我们把这告诉你。”

“为什么，她有没有说原因？这节课她带你们吗？”

“班主任说‘今天天冷，怕同学们感冒，你平常带我们上体育课只踢球，还有不少人不活动，你也没顾到，所以不能去上体育课。”

“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到教室，就说平常经常踢球活动的人下来，其他人由班长盯带着上自习。”

一会不见他们下来，都打了上课铃了，还不见他们的身影，我急跑上了楼，还未到班级门口就听到班长喊着“班主任说了谁也不许上体育课，都给我回去，”听着话语传达着这样的意思。

在自己急着走进教室让同学们保持了安静后说：“你们有多少人想上体育课，想活动，想活动的请举下手。”唰唰地小手一一举了起来，有一小部分没举，我对全体同学说，你们班主任说的也没什么错，最近上体育课我大多带你们去踢球了，有一部分我没兼顾到，今天天的确很冷，所以不想玩足球的就留在教室里上会内堂，去阅读或做些课堂可做的活动都行，我留班长和数学课代表来带着你们；其他人想活动且能活动的请走下去，在操场站好队等我。随后我安排好了班内人员这节课要做或可以做的事就下去带一半多的人去上体育课了。一节课上的还算平稳，开始同学们老是顾虑到班主任的命令，跑步热身时还时不时往他们班主任办公室的窗口望两眼，随着体育游戏活动的展开，也大致都释怀了。

放学后不久就有同学跑过来迎向我大声说：“语文老师，我们班主任最后一节去班内把上体育课的人员的名字给记下来了，并说明天让我们这些人等着挨罚就行。”

“我说，你们班主任不知道是我带你们出来的吗，不知道我已经对此做了相应的安排了吗？怎么就这么给一棍子打死，我去找你们班主任说，都别太担心，早些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我从操场上疾跑到李老师的办公室，没人，显然我晚了一步；随后走回住所，第一时间拨通李老师的电话。

一声没人接，二声、三声还没有，直到马上铃声就要终结了，才有了她的回声，我试图平缓语气说：“李老师，最后一节我带他们上体育课，我知道你的安排，怕他们冻着，故取消了体育课，但我也针对您的好意做了相应的调整，让生病和平时不爱活动的小孩子留在教室上自习，并特意安排班长和您的数学课代表留守下来，带领他们。最后听到您警告孩子，说明天要收拾他们，他们显然已经被您这言语吓着了，知道这的纷纷哭丧着脸来找我说原委。李老师，我知道您的好意，我也为此而做了体育课的课程安排修整不是，这或也怪我继续上体育课没再告知你一声，下次一定注意和您说清的。”

“嗯，我知道”

“明天你就不要惩罚那些孩子了，说一大通主要也是为这。”

“我知道了，明天不会的。”听起来你很轻松的就答应了。由此我关于这件事的心也就放宽了一些。

第二天，本该我上第一节，你在上课前不久来电话来说第一节由您来上，我心咕咚一下，但也没多想，不过还是又多讲了句，李老师今天您已经答应了不惩罚或吓唬他们，千万不要啊。在电话另一端的你很自然的回到不会的，不会去惩罚他们的。

打完电话心想我还真多心，昨天她已经答应了，今天竟还再重复了一句。为此想到这自己也是摇了摇头。两节课很快就过去了，课间操我在校园里闲逛时，碰到三、四班的同学还问他们呢，我故作严肃调侃的问他们你们班主任有没有怎么着那些随我一起上体育课的？你们很开心的说：“惩罚了，惩罚的可带劲了，我们数学老师（即班主任）让他们每个人扇自己二十个嘴巴，也就李鑫没来，不然他可没这么幸运。还有他（张硕）没用力扇自己，就摸了几下偷偷的藏过去了。”不待听完我心里已经很紧张了起来。你们说的愈是群情激昂，我心情也越是低落，脸上也感觉红辣辣地，最后只想起有些木讷的问道，她除此以外没再把你们怎么着吧？

“没有了。不对还有，数学老师说了，就算语文老师给你们求情也不管用，我照收拾不误，校长来了也不行；班主任还说往后谁再上体育课看我不打死他们。老师是不是我们再也没体育课了？”

是不行啊，边走边想着这不想预料的结局，竟是这番，想起早上碰到问候的同学我还说不用担心，昨天的事我已经向你们班主任说清了，你回去告诉其他同学不要担心了，那同学兴高采烈地跑回去通知去了。当时我还想，是不是告诉早了，是不是由我亲自来说更说得清，看来都是我多虑了，说什么都是一场空，可怕的空。

我该怎么办，是我辜负了这帮小孩子们，答应他们去摆平这件事，使得他们能宽心回家；看似摆平后，又给了他们几句宽心的话，可最终看来却好像一个笑话，好似他们的数学老师、班主任还是他们那个牛气哄哄的老师，而语文老师答应我们的却不能做到，这件事上是老师我失策了，对不起孩子们，我能为此向你们道歉，但还没看到你们到底怎么了的我更想你们受了那样的惩罚后是否还安然？是的话我该怎么去宽慰你们，不是的话我又该怎么安抚你们那颗受伤的心灵？这是老师我应该思考的，也必须做的。

我想直接去找你们班主任，去说，去数骂她的背信弃义，去掌她那比你们要丑陋千倍和万倍的嘴脸，我无法预料之后的结局，毕竟我能陪伴你们的时间已经不长了；她可是会陪你们去走三年，闹僵之后，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你们身上，那我岂不又大过。暂时我还想不好这件事，我能想清的是你们的班主任着实又令人大大的失望了一次，信任危机又增巨了。还能想起我给你们培养的阅读习惯，这也是我所拥有的还算的上好习惯的一个。曾经我力主你们要加大自身的阅读量，培养自己的阅读习惯（期待这能在我离开你们后能长情的伴你们成长下去），为此我还送你们了一首“父亲写给儿子的励志诗”——《如果》（拉迪亚德·吉卜林）

拉迪亚德·吉卜林是十九世纪末英国诗人，于1907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这首《如果》是拉迪亚德·吉卜林写给即将奔赴一战战场儿子的励志诗，据说迈克尔·杰克逊的妈妈把它刻在儿子的墓碑上。许多人，特别是青少年常以此勉励自己，激发前进动力，不妨一起来读读吧。

《如果》 拉迪亚德·吉卜林

如果周围的人毫无理性地向你发难，

你仍能镇定自若保持冷静；

如果众人对你心存猜忌，

你仍能自信如常并认为他们的猜忌情有可原；

如果你肯耐心等待不急不躁， 或遭人诽谤却不以牙还牙， 或遭人憎恨却不以恶报恶；

既不装腔作势，亦不气盛趾高；

如果你有梦想，而又不为梦主宰；

如果你有神思，而又不走火入魔；

如果你坦然面对胜利和灾难，对虚渺的胜负荣辱胸怀旷荡；

如果你能忍受有这样的无赖，歪曲你的口吐真言蒙骗笨汉， 或看着心血铸就的事业崩溃，仍能忍辱负重脚踏实地重新攀登；

如果你敢把取得的一切胜利，为了更崇高的目标孤注一掷， 面临失去，决心从头再来而绝口不提自己的损失；

如果人们早已离你而去，你仍能坚守阵地奋力前驱， 身上已一无所有，唯存意志在高喊“顶住”；

如果你跟平民交谈而不变谦虚之态， 亦或与王侯散步而不露谄媚之颜；

如果敌友都无法对你造成伤害；

如果众人对你信赖有加却不过分依赖；

如果你能惜时如金利用每一分钟不可追回的光阴；

那么，你的修为就会如天地般博大，并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世界， 更重要的是：孩子，你成为了真正顶天立地之人！

走进已经上课的课堂上，我看向你们示意安静，待平静下来我请昨天随我上体育课的同学起立，并让他们把我让他们抄录并嘱咐保存好的那首《如果》诗拿出来，我说这一次由老师我读一遍，站起来的同学随我读一句，就这么我读一句感受一句，听你们读一句，并时不时看你们神情一句的娓娓的读着，也盼着你们在读此诗中不断的锤锻你们那还刚成长不久的心，也希望你们慢慢能向诗尾靠拢。我拿此诗向还是小孩子的你们致敬和祝福。诗念完后我向你们询问了数学老师惩罚你们的来龙去脉，看着大多已经淡然的你们，无论如何我也为你们这份天性而欣喜欲狂，不痛快的事转眼即忘，只是在没心没肺的追求好玩，也在潜移默化的寻求自己的责任，更重要的是无论如何你们都在一天一天的长。怕某些同学还有阴影潜藏心底，这或也不仅是个别老师的错，这个大环境使然（学校里有几个老师能待你们以温和，我看不到；周遭学校里又有哪个真的在贯彻不体罚，在这里我还没看到；还能清晰的想起我教你们不久后你们问我的那句话，听起来是那么令一个男儿也心碎的话——“老师，你为什么不打我们啊？”）。

或许能帮你们的就是尽量给予你们成长以助力吧，这助力或许是良好的阅读习惯；或许是美好的音乐旋律，能去不断安抚、提炼你们的心灵；也或许是画画等等吧。

（拾）最是放不下

（一） 张老师篇。

每晚归来，你都要和我们三个说说王中原的事，尤其是我不怎么和王说话以后。“你看，他又没回来”说着的同时你把嘴朝王中原的床铺那努了努。“是，应该是办公室了。” “他白天在办公室，我们这群老师就很尴尬，他跟汪洋一张办公桌，两个人天天腻在一起。晚上这俩人在后楼，整个楼就他俩，那不得很很的那个起来。我都没法用办公室。” 一天这样两天很多天的你都在用这样的调说着他们俩的事。我内心尊重他们，但无形又反感他们。称呼你田哥的其他同来的同学，他们和王、汪二人临近终了就此两掰了，相熟过，而今关系却比不过陌生人。唉。

（二）老校长

初次楼道里碰见，我需要找人代课，您二话没说，留下联系方式让我记得到时再提醒您。您说人老了，记不住什么事了。

您没事就爱吹口琴，兼带着这里的音乐课。我对口琴等乐器感谢兴趣，故此没事也爱找您说说话。

有次张老师说你们都注意啊，不要借钱给那个老校长，他是搞传销的。在总务处的办公室里老主任也极力劝每个新来的老师，不要和他说话。那架势是每个人都躲着老校长才行。

这些老师没事就提起他有个在上面工作的哥哥，但总会随着说他们家就他最无能，只当了个校长。

老校长就这么有课的时候教教音乐课，没课的时候吹口琴，独自的散散步，到后来我再碰到他时都不太敢找他胡说话了。

（最后） 再见，语文老师

走到课堂，我说同学们，这是最后一节课。一节课后，我就不再是你们的语文老师了，咱们也就该道别了。

小朋友们你们当然在说，能不能不走。我说老师也有学业仍需去完成，我让你们这最后一节课继续阅读。看着阅读的你们，不知道我这是小小帮助了你们呢，还是不是？我越想越不太敢肯定，但最终我还是倾向相信了自己为此的付出。帮你们养成爱读书的习惯，可能这比较粗糙。但我离开后，书还可以继续陪伴你们。

就这么一圈圈的在教室里走来走去。看着你们，终是要离别了，在黑板上我写下了这样一句话“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铃声就要来了。我为你们布置了最后一次周末作业，写一篇命题作文——“再见，语文老师”。你们问那老师您也不能检查了不是？我说是的。你们说那怎么办，我说你们只管写就好，到周一由课代表收上来统一存放即可。

铃声响起，看着你们，知道响完后，踏出去就该离去了。说了声微不足道的再见，听的轻啜啜泣泣回应再见，语文老师，语文老师，再见。

再见了，同学们老师让你们写这么一篇作文，是想让你们把心里的想法写出来。让肯定的去肯定，轻松的去轻松，沮丧的慢慢去转变···

很残酷，但我还是想尽可能给这残酷以温和。

END

（此系列文字初次完稿于2015年，支教日期为2014年下半年；文中张田、向宁、盛中原、冯多多、李老师、李鑫、张硕、汪洋、树亚、文里均为化名）；谢谢。

©️田裡和樹

订阅号已得到作者授权；

原文已由 田裡和樹 授权豆瓣阅读全球范围内电子版制作与发行。

豆瓣阅读上的《我不是孩子王》已添加为 原文链接

文字·影像

播客🔍

Apple Podcasts

小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