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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一棵树13:绿叶发华滋 | 西堂草木

九章 十三声
2024-09-04



观察日期:2022年4月4日-4月10日

观察地点:北京市北五环附近

观察人:九章


  • 2022年4月6日,农历三月初六,周三,5°-17°,晴天


傍晚在小区西边小花坛发现了两棵种下没多久的小银杏。两棵银杏对称分布在几棵已经是常住居民的玉兰、月季和槭树两边。

小区新户

新住民主干顶部被整齐锯断,痕迹新鲜,中间的树髓圆形白色(下次瞅一瞅年轮)。侧枝多为去年生长枝,枝上今年叶大都簇生,且嫩绿的今年新枝已经逐渐长成。想来这两棵银杏应该都是扦插繁殖,在迁居之前生活在大棚温室,或者北京以南春天早早降临的地方。毕竟这个时节的北京户外,银杏的新叶尚在半折叠状态,甚至尚未探出芽苞。之前看相关论述时,有提到过扦插繁殖是避免种到雌株银杏的一种方法,且扦插繁殖可以使银杏开“花”结果的年龄提前。不知道这两棵银杏性别如何,又是以何种标准入选成为扦插枝的。


右图为银杏属的演化历史(详见注释),其余图由新住民贡献

注:右上图由上到下依次为现代银杏Ginkgo biloba,铁线蕨叶银杏Ginkgo adiantoides,无柄银杏Ginkgo apodes(即为图中Ginkgo new species),义马银杏,地质年代此处不做强调。来自知乎“现代银杏和银杏化石的叶有什么区别?”问题的回答,全文链接见文末“阅读原文”


这两棵银杏树树叶的分裂程度其实尚可,左上右下图属于二分之一的深裂,左上左下图是裂片再有分裂。第二排中间那张入镜是因为中间近心形的叶(聚焦失败)。从这个角度来说,不太能算出现返祖现象。或许可以把这一点当成是扦插繁殖与正常幼树及萌生枝的区别


叶扇形,有长柄,淡绿色,无毛,有多数叉状并列细脉,顶端宽5-8厘米,在短枝上常具波状缺刻,在长枝上常2裂,基部宽楔形,柄长3-10(多为5-8厘米),幼树及萌生枝上的叶常较大而深裂(叶片长达13厘米,宽15厘米),有时裂片再分裂(这与较原始的化石种类之叶相似)。
——《中国植物志》在线版


另外这两棵银杏的叶子差不多都耷拉着,叶柄也不挺立,大概是刚过来还在重新扎根适应(周六傍晚携小猫咪过去看时,叶子依旧不怎么精神,可能还没缓过来吧。)《植物生物学》里讲到,银杏与土壤微生物之间存在一种共生关系——菌根。菌根是指植物根与土壤中的真菌形成的共生结构,真菌能够帮助增强根的吸收能力。


因为丝状的菌丝增加了根的面积,有助于水分、无机盐的吸收;同时还能产生植物激素、维生素B等刺激根系的发育,分泌水解酶类,促进根周围有机物的分解,从而对高等植物的生长发育有积极作用。而高等植物把它所制造的糖类、氨基酸等有机养料提供给真菌,以满足真菌生长发育的需要。所以尽管真菌和高等植物都是相互独立的个体,但由于彼此间的互利关系,当根与真菌的孢子一接触,根细胞会主动为真菌的生长提供便利条件。

——《植物生物学》(第4版),周云龙、刘全儒主编


期待这两棵小银杏的生根生长。

  • 2022年4月9日,农历三月初九,周六,12°-24°,晴天


去见阿遇的路上,先发现了两小棵萌发出的银杏苗,并几丛刚从地面探出绿脑袋的银杏芽,这些都生长在阿遇对面一排银杏的树池里。萌生苗上叶的开裂程度,较前两天看到的扦插苗叶更深,后续可以跟踪对比。



阿遇对面的银杏树池


树池里除了它们,还有些充作后面绿化带的月季和冬青卫矛、一丛一丛暂不认识的植物。阿遇的身边就没这么热闹,只有蹲下来仔细寻觅才能看得到一些绿色与生机。

 

绿色最饱和的是不远处水泥缝里的小野草(猜测是飞蓬)。虽然距离发现它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但周边环境并没什么大的变化,依旧是无人清扫的角落。只有翻出来之前的照片做对比时,才能意识到它的生长:身高超出了身边的水泥“墙壁”,也干净了许多;叶子多了五六片,形状从短柄小勺变成了细长款,叶脉也越来越清晰。不过这个长高也让人忧心,之前小小的跻身缝隙中,不引人注意,脚来脚往也踩不到。


左图4月9日拍摄,右图3月11日拍摄

除去这个,便是阿遇树池里的一点点绿了。这一点点绿里包括一棵新生小苗,一棵小草,一点点脱落的芽鳞片和未发育的小孢子叶球。


上排两图为小苗的俯拍与侧拍,左下图为新生小草,余下两图为掉落的芽鳞片和小孢子叶球

刚刚描述水泥缝隙里的小野草以前的叶子是勺子状,其实这个芽鳞片更是勺状,连可以盛汤的深勺槽、稍稍弓起的勺柄都模仿得惟妙惟肖。最近新学会的词语及观察视角“花萼翻卷”,对照而言,阿遇这个便是稍稍退让后的再度内卷。一句很网红的话,“至死仍然是少年”,对于银杏的芽鳞片来说,大概就是直到脱落,仍然是保护状的存在吧。


目光回到阿遇身上,上周还紧紧包裹自己的主干芽苞,今天已经完全放开了。原本想就此推测“银杏不定芽生长出来的都是叶芽”的可能性,往楼上走了两步,可能性就被推翻了,右下图中既有叶芽,也有“花”叶混合芽。但是这个混合芽,是不定芽吗?还是生长在短枝上的顶芽?

回看左图,才发现它居然生长在之前被锯断留下的树眼附近

植物志上提到银杏叶“在短枝上3-8叶呈簇生状”,观察时就有意地数短枝叶数。有卡着3这个数字的,也有刚好到8片的,后来还兴奋地发现有10片、12片的情形存在,细看发现它们是要生长为长枝

顶端目前是12片银杏叶,阿遇枝上目之所及的最多数,但它是叶/枝芽,无小孢子叶球

关于“雄球花柔荑花序状,下垂,雄蕊排列疏松,具短梗,花药常2个,长椭圆形”的记载,在阿遇枝上遇到了一个形态十分明显的小孢子叶球,整体下垂,但最上面的小孢子叶有点上翘,能明显看出两个手足相抵的小孢子囊,以及细小的短梗。这算是对照认识了,不过“药室纵裂,药隔不发”两句,还需学习。


前两天提到的一个观察点,银杏叶“在短枝上常具波状缺刻,在长枝上常2裂”,阿遇的新生长枝尚在发育,目前还不太能确定。不过绕了一圈,几乎没在现有的阿遇叶子上看到明显分裂。

枝条顶端能数到10片叶,5个小孢子叶球。不过中间的叶可能会继续伸长,发育成长枝。目前叶片们并无分裂,只是边缘有点像小小的波浪线

即将完全成熟的小孢子叶球

终于不必拿手当背景聚焦的阿遇西向去年生新枝,根据现在生长的叶子反推枝上当初都是叶芽。除今年除顶芽可能往长枝方向发展,其他都安安稳稳继续发展短枝事业。猜想是否因为去年新长枝消耗了许多能量,今年枝上各个芽就要多散叶,攒着多贡献些能量,也方便积蓄着后面再成长为混合芽?

试图以阿遇的视角完成小区北门十棵银杏树的春日合影,最后算上勉强入镜的边边角角,也才凑了9棵

枝叶与地面的合影,有点沉迷这个角度

以8个小孢子叶球、8片叶子的阿遇顶芽作结,讨个吉利~

阿兴并另外两棵可能的雌株,能观察到的枝条还看不到大孢子叶球,留待后面寻觅。


  • 2022年4月10日,农历三月初十,周日,有些雾霾的阴天


早起成功,但尽快整理好本周银杏观察记录的希望并未实现。醒来听完朋友圈一个录音后缓了片刻,又捡起来昨天读到的《欧山楂》一章继续,摘录文字如下:


每一年,全国树篱锦标赛为全国各地的树篱匠人们提供了会聚一堂展示技艺的机会,他们代表地区参赛,争取成为最后的冠军。几小时之内,蓬乱不整的树就被改造成为了你能想象到的最整齐的、有生命的篱笆。这不是一种古雅或安静的消遣。现代树篱匠人在开始工作时,怀着古代英雄前去与蛇发女妖战斗时的决心,但即便是最令人惧怕、拥有无数头颅的绿色怪物,也会很快屈服于电锯的威力。当然,竞赛者们不是在屠杀欧山楂,而是在驯服它们,通过切伤树干靠近地面的地方,欧山楂树就可以被压低而不会完全断掉。随着每一棵欧山楂倒在它最近的邻居身上,一层倾斜的坚固屏障形成了,被称为“pleacher”。砍掉欧山楂的树冠听上去是更简单的做法,但是这样会破坏树篱的主要功能。因为砍掉树冠会在下面留出一个接一个的空隙,形状就像牙科X光片一样,下面全都是绵羊和兔子能够自由出入的隧道。
——《那些活了很久很久的树——探寻平凡之树的非凡生命》,[英]菲奥娜·斯塔福德著,王晨 王位停译,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9年7月第1版


早上出门仓促,再加上晚归,本周再没见阿遇。不过,中午在京门铁路野溪站前遇到了两棵银杏树。每棵都是一人合抱不住,比着阿遇,胸围至少又多了七八十厘米。据说野溪站是1939年日本占领期间增设,1959年建站,倘若建站时种植的话,距今也有六十多岁了。六十多个春夏秋冬的循环,两棵银杏面山背水,安静地看着眼前从来来往往的火车旅客、搬上搬下的货物,到冷冷清清空谷无人,而今拍照打卡嬉笑声起。


主干树皮开裂处冒出的新绿,应该是去年新生芽今岁初长叶,五个芽鳞片(三宽两细长)拥簇着三片新叶


一东一西,护卫站台。西侧银杏已经散叶,东侧还是芽苞。根据之前的观察经验,可能西雄东雌,期待后面有机会过来验证


从朋友家出来,借着路灯的光亮,拍一枝深夜银杏留存



编者按:西堂草木是旧名,借来以为一辑,西堂未必有实处,但在心尔。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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