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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喜尊者传记 5

辨喜尊者

 

门徒的训练

 

很难说什么时候纳兰确切接受圣罗摩克里希那作为他的导师。大师看来,灵性关系在Dakshineswar他们初次见面时就建立了,当时他触摸了纳兰,进入了他的深度内在。从那时开始,他就在纳兰心中植下了信仰,并且给了纳兰极大的爱。但是他鼓励纳兰独立思考。大师的爱和信仰约束着这受激发的年轻人,并使他面对世俗引诱有着强大的保护。慢慢的,纳兰从疑问到肯定,从头脑的极度痛苦到成为被祝福的灵。这,不是一个容易的成就。

 

 

圣罗摩克里希那是一位了不起的老师,他从不给不同的学生制定同样的纪律。他没有坚持要纳兰遵守关于食物的严格戒律,也不要求纳兰相信印度教神话神祗真的存在。对于纳兰思辨的头脑来讲,追求具体的崇拜也是没有必要的。但是一个严厉的眼睛牢牢盯着纳兰分辨、演绎、自我控制和定期冥想的练习。圣罗摩克里希那乐于听到纳兰与其他门徒的激烈争执,这些争执是关于宗教信仰教条的,也会高兴地听到纳兰毁坏他们不提出问题的信仰。但是当纳兰经常取笑温和的Rakhal对圣母卡利的崇拜时,大师不能原谅这些试图令同门兄弟在神之形象前失去信仰的行为。

 

作为梵天运动的一员,纳兰接受了其一神论和人性之神的教义。他也相信人类的邪恶本性。灵魂神性和同一存在,这样不二论吠檀多的教条,在他看来是亵渎,人与神一体的观点对他来说纯粹是废话。当大师警告他不要反对,从而限制神的有限性,并且要求他向神祈祷以揭示神之真正特性时,纳兰微笑了。一天,他在一个朋友面前取笑圣罗摩克里希那的不二论主义说:“还有什么比说这个大壶是神,这个杯子是神,和我们都是神更荒唐的了?”二人大笑着。

 

正好大师出现了。知道他们笑的原因后,他轻轻触摸纳兰,进入深深的三摩地。这触摸带来一个神奇的效果,纳兰进入了一个新意识领域。他看到圣灵弥漫的整个宇宙,在恍惚中回到了家。当他吃饭时,他感到梵存在于一切中——在食物中,也在他自己中。走在街上时,他看到马车、马、牛和他自己都是同样的物质。数天后,这景象的强烈程度在某种程度上有所减少,但是他仍然可以看到世界好象一个梦一样。当他在加尔各答的公园里散步时,他在铁栏上敲着自己的头,想看看它们是真的还是只是头脑的幻相。这样他对不二主义有了一瞥,完全的领悟是在后来,在Cossipore花园。

 

圣罗摩克里希那总是很高兴于他的门徒们在接受他的教导前,检验他的观点或者行为。他说:“检验我如同换钞员检验他们的钱币。没有彻底检验我,不要相信我。”门徒们经常听他说,他的神经系统作为他灵性经历的结果,已经完全改变了,他不能承受任何金属的碰触,比如金或者银。一天,在他不在加尔各答时,纳兰在罗摩克里希那的床下藏了一枚硬币。大师回来后坐在他的床上,他像是被一只虫咬了一样开始疼痛。他检查了床垫,找到了那枚藏着的硬币。

 

另一方面,纳兰也经常被大师考验。一天,当他进入大师房间时,他完全被忽视了。大师没有对他说一句问候的话。一周后,他又来了,遇到了同样的情况,第三次和第四次来,大师都没有显示出任何放下这冰冷态度的迹象。

 

月末,圣罗摩克里希那对纳兰说,“这段时间我一句话都没有与你交流,然而你还是来了。”

 

纳兰答道:“我来Dakshineswar因为我爱你,我想见到你。我来不是为了听你讲话的。”

 

大师非常高兴。拥抱了纳兰,他说:“我只是在考验你。我想看看你会不会在我显示出冷淡后离开。只有你内在的力量才能忍受我这样的冷淡。其他人在这种情况下早就离开我了。”

 

一次,圣罗摩克里希那打算传给纳兰许多灵性能量,这样纳兰才能成为他的苦行弟子,并且看到神。纳兰毫不怀疑大师拥有这样的能量。他问它们(这些能量)可否帮他领悟到神。圣罗摩克里希那回答说不行,但是他补充到它们可以帮助他在未来成为一名灵性老师。“让我先领悟到神,”纳兰说,“然后我可能会知道我是否想要超自然的能力。如果我现在接受它们,我会忘了神,自私地利用它们,那将是悲伤的。”圣罗摩克里希那非常高兴看到他的首席门徒纯粹的奉献精神。

 

一些因素在塑造青年纳兰的个性。这些因素中首要的是他与生俱来的灵性趋向,在圣罗摩克里希那的影响下,它们开始显现出来,但是与他理性的头脑在做顽强的搏斗。第二个因素是他高度思考的习惯和高尚的行为,那是由他印度灵性传统的母亲所训练要求出来的。第三个因素是他对无论哪里的真理的博大胸怀,还有他对他那个时代印度教社会习俗和宗教信仰的怀疑态度。这些来源于他受英语教育的父亲,他通过他自己与西方文化的接触将之发扬光大。

 

19世纪中期,随着英语教育引进印度,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印度大专院校都在学习西方科学、历史和哲学。受过教育的印度教年轻人,被这些所吸引,开始根据这些新的教育塑造他们的思维,纳兰也未能逃脱这一影响。他产生了对分析的科学方法的极大尊重,并且用这样的方法来仔细检察大师的许多灵性所见。英语诗歌激发了他的感受,尤其是华滋华斯和雪莱,他还学习西方医学以理解神经系统的功能,特别是大脑和脊髓,为了找到圣罗摩克里希那狂喜状态的秘密。但是所有这些只是加深了他内在的混乱。

 

约翰·密尔(John Stuart Mill)的《信仰三论(Three Essays on Religion)》扰乱了他孩子气的思想,和从梵天运动中吸取来的简单的乐观主义。人和自然中存在的邪恶令他困扰,他不能将之与全能创造者的慈悲调和在一起。休谟的怀疑主义和赫伯特斯宾塞的不可知主义形成哲学的不可知论填满了他的头脑。在他突破他最初情感上的青涩和天真以后,他为老式祈祷和奉献一定的冷漠和无能为力所困扰。他在他快活的天性下隐藏了充满着他的倦怠。音乐,在他生活的这个困难阶段,给了他巨大帮助;因为音乐只是带给他感动,让他瞥到了那经常令他流泪的不可见的实相。

 

他对单调的阅读没有多大兴趣,他也不关心从书中吸收知识,正如从宗教和个人生活中吸取知识一样。他希望生活被生活激发,思想被思想激发。

 

他在一个大学同学Brajendranath Seal的帮助下研究雪莱,这个同学后来成为他那个时代优秀的印度哲学家,深深为诗人的泛神论、博爱、人性光荣所感动。宇宙,不再仅仅是无生命的、无爱的机械主义,而是看上去提供了一个合一的灵性法则。Brajendranath还试图向他展示吠檀多至高无上梵、黑格尔宇宙理性和法国革命自由、平等与博爱的福音的合成体。经由接受宇宙理性的道德主权法则,忽视个人,纳兰超越怀疑主义和唯物主义,获得了一个精神上的胜利,但是他的头脑仍然没有平静。

 

纳兰现在得面临一个新的困难。黑格尔的“无血芭蕾架构(ballet of bloodless categories)”和他宇宙理性教义要求纳兰压抑他艺术天性的盼望、感受性和快乐的天性,损害他热衷的爱好、敏感,窒息他的自由和欢乐。这加起来几乎要灭掉他自己的真我。并且,他不能发现这样一个哲学对他与自己血气方刚的激情相搏斗有任何帮助,这年轻的激情在他看来是不纯洁、粗俗和肉欲的。一些与他有联系的音乐人,道德松驰,他感到难受和不加掩饰地蔑视。

 

纳兰因而问他的朋友Brajendra是否知道从感官束缚中解脱的方法,但是他只告诉纳兰要依赖纯粹理性,并且将自我等同于它,如此他定会体验到难以形容的平静。这朋友是个柏拉图先验论者,他不相信他所谓的慈善的虚假支柱或者导师冥想。但是纳兰的难题与那些他聪明的朋友的非常不同。他发现那些哲学在诱惑面前无能为力,也对他灵魂解放的奋斗没有帮助。他感到需要帮助,需要提升,需要保护——女神力量(shakti)或者外在于他理性头脑的力量,能让他的软弱变成力量和光荣。他想要建立在平静和确定性上的活生生的实相,简而言之,一位活着的导师,通过实现其本人的完美,令他的灵魂震动。

 

梵天运动的领导人们,就像其他宗教团体的领导人一样失败了。只有罗摩克里希那权威性地告诉纳兰,以前从未有人这样对他说过,并且还用他的能量给这麻烦的灵魂带来平静,治愈了这受伤的灵魂。开始纳兰害怕给予他的平静是大师幻想的存在,不过他的担忧逐渐被罗摩克里希那显现的他自己完美之梵(Satchidananda Brahman— Existence, Knowledge, and Bliss Absolute存在,智慧,和绝对极乐)的存在所传递出来的确定的平静所转化(这段挣扎的日子,由Brajendranath Seal写了一篇文章,发表在印度Mayavati不二精舍出版的《辨喜一生》书中)

 

 

他乞求大师教他冥想,圣罗摩克里希那的回答对他来说是安适和力量的源泉。大师说:“神聆听着我们诚心的祈祷。我能向你发誓,你能如同看到和与我说话一样,看到神并和神说话。你能听到神的话,感受到神的触摸。”纳兰不能但是承认与他灵魂的狂飙突进比起来,圣罗摩克里希那总是沐浴在平静的极乐中。

 

大师进一步解释道:“你可能不相信神的外形,但是如果你相信最终实相中有宇宙的掌控者,你能向其如此祈祷:‘哦神,我尚不认识您。请慈悲向我揭示您的真实特性。’神一定会听你的,如果你诚心祈祷。”

 

纳兰在大师的指导下,加强静坐,开始失去身体的觉知并且感受到内在的平静,这一平静即使在静坐完毕后也会继续存留。经常他感到身体与灵魂相分离。奇怪的景象来到他的梦中,产生的提升感保持到他醒后。大师用不可思议的方式完成了他的目标,纳兰的朋友们看到的只是他外在的努力,但是真正的转变只有大师知道――可能纳兰也知道。

 

1884年,当纳兰准备学士学位考试时,他的家庭遭遇了巨大的不幸。他父亲去世了,母亲和孩子们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中。Viswanath是个慷慨大方的人,没有多少积蓄,他的葬礼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沉重的债务。债主就像饥饿的狼,开始在门前咆哮,更遭的是,一些亲戚为了祖传房子的分割打起了官司。尽管他们丢失了它,纳兰直面了后来的贫穷。作为家中长子,他必须去为养活家人七或者八个月的费用找钱,他开始寻找一份工作。他也参加了法律课程。

 

他穿着粗陋的衣裳,赤脚,饿着肚子。经常他拒绝朋友们吃饭的邀请,记着他家中挨饿的母亲、弟妹们。他在家不吃饭,谎称已经在一个朋友家吃过了,以让家人可以在不足的食物中吃到更多。Datta家是骄傲的,不去想乞求外人的帮助。

 

和他的朋友们在一起,他还像以往一样。他富有的朋友们毫无疑问注意到了他苍白的脸,但是没有人帮助他。只有一个朋友提供了偶尔匿名的帮助,纳兰终生都感激他。同时,他所有想找到一份工作的努力都失败了。一些以不诚实的方式赚钱的朋友们要他参与,一个有钱女人给了他一个不道德的求婚,承诺他将令他的财政困扰结束。不过纳兰率直地拒绝了这些建议。有时他想这世界是否是恶魔的产物――为什么作为神的创造物,却要经受那么多痛苦呢?

 

一天,在找工作无果后,他坐在Ochterlony山阴影下的加尔各答公园里,疲倦,脚疼。一些朋友来了,其中一个唱了一首歌大概想安慰他,这首歌描述的是神无比的仁慈。

 

充满不满的纳兰说:“请别唱那首歌。这样的乐趣,毫无疑问,是取乐那些生下来嘴里就衔着银汤勺的人的。是的,有一段时间,我也是像他们那样想的。但是今天这些想法对我只是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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